不管是大學部還是研究所,建築就是建築,定義上並無差別,只是對同一件事情的認知深度不同而已。
如同看電影一樣,大學四年或五年的建築教育,好像剛看完一部電影,大致知道整體的故事與架構;等到進入研究所階段,就像是把同一部電影再看一次,這時你會看到許多之前沒注意到的細節,也許是某個小動作、對白的深意、戲中人物更清晰的人格輪廓等等,但是你還是在建築的範疇裡,大學裡教的那些基本思考與動作,一樣都不能忘記,你可以盡情研究人與環境的真正互動,就如同研究戲中人物的內心世界一樣,但是別忘了涵構,不可能也不應該逃避。
南藝大的場面雖然壯觀,可是卻是一種省略掉一堆建築基本要件之後的「造型創作」或是「散文創作」,每一件作品都不定義所有客觀條件,包含時間、地點、方位、使用者的明確構成、構造形式等等,而這些正是「建築」這種語言得以溝通的基本要素,逃避或刻意拿掉這些東西,將變成一種喃喃自語,或如夢囈,也許自己聽得懂,可是旁人保證聽不懂,問題是建築並非純藝術,建築創意的鋪陳必定是在滿足一堆基本要件之後方能展開,甚至連「創意」兩字都還不是一種可以明講或直視的東西,就像「梅杜莎的倒影」一樣,若有人說他的工作就是尋找「創意」,那我保證他找不到,因為「創意」來自生活的實踐,不管是貧困潦倒還是酒池肉林,如果你這個人活得有看法,你的話才會有看法,不需特別去尋找,好好讀書,好好面對自己,好好關心周遭的一切,創意自己會來。
建築研究所的目的在於深入探討「建築」的本質,但是要有前提,要有本質導引。舉構造研究為例,研究更快的組構工法嗎?當然可以,然而前提是什麼?如果研究有道德、更有社會責任的構造方式呢?甚至進一步研究更合理的的材料供應制度或是更合理的住宅供應制度,然後變成一種具體可行的方式,造福許多人,誰說這不具「創意」?
尤努斯的格萊珉銀行,世界金融史上第一個窮人銀行,對於解決社會底層的經濟問題極富創意,然而尤努斯的初衷是「創意」嗎?還是從經世濟淑的本質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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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德鴻BLOG